涧阳府,医馆内。

两张干净的床榻之间,孟修文面色苍白,嘴唇毫无血色。这位曾是大南洲实力最强的斩妖官,此刻却呈现出奄奄一息的模样,平日里的跳脱性格也收敛了不少。然而,与另一张床上的身影相比,他的情况已然算是非常不错了。

那青年浑身布满豁口,脸上浮现出白色鳞片,甚至难以维持人形。旁边有位姑娘含着泪,不停地用毛巾为他擦拭,可鳞片缝隙中汩汩涌出的血浆,怎么也擦不干净。他瞪大眼睛,无神地盯着上方,仿佛油尽灯枯、风中残烛,随时都可能断气。

“丹药呢!” 孟修文看着紫娴努力抑制抽泣的样子,忍不住朝屋外看去,沙哑着嗓子吼了一声。

两个差人迅速走进来,轻声说道:“祈雨使大人伤势太重,所用的丹药需从皇都调来,府衙已经尽力在催促了。”

“催催催!等你们催来,人早都死了!” 孟修文咬咬牙。祈雨使虽然属于八司之一,但显然无法与斩妖司相提并论。能让府衙去找皇都调丹药,已经是看在紫阳是因阻拦妖魔而受伤的份上了。

两个差人无奈地低下头,缓缓退了出去。

“那客栈里…… 是我唯一的妹子…… 唯一的爹。” 紫阳盯着上方,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,好像光是这一句话,就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。

闻言,一直压抑着情绪的紫娴,终于忍不住把头埋在兄长身上,嚎啕大哭起来。

屋外,除了一众差人外,还有个精神矍铄的老头。他身形瘦小,一身麻衣,虽满头花白,年纪颇大,但一双充满精气的眼睛里,仍旧透着几分戾气。听闻此言,他瞥了一眼屋内。

这老人明显刚受了气,心中燥郁,话音也带着些许不耐烦:“让你们知府再发函件,以老夫的名义。” 大南洲离皇都非常遥远,即便再怎么加急,能赶上的几率也微乎其微。只能说尽人事,听天命了。

“回严大人,属下这就去。” 一众差人赶忙行礼。他们并不知道这老人的具体身份,只知道即便是知府大人,在其面前也是无比谦卑。

与此同时,屋内的孟修文也是个听不得哭嚷的性格,当下一拍床榻,直接扯着身子下了床:“把人给我扛上,离了他张屠夫,咱也不吃带毛猪,走!”

紫娴有些茫然地停止了抽泣,但还是听话地将兄长背了起来:“孟前辈,去哪里?”

“去找咱们的叶大人。” 孟修文一瘸一拐地朝屋外走去。叶岚身为神虚山丹峰的峰主,即便不会炼丹,想要搞到一点救命的玩意儿,应该也不难。

他走出屋外,虽有些愤愤,但在看到那老人的时候,还是认真地拱手行了个礼。

“严将军。”

待到老人轻点下颌,他才带着兄妹两人离开医馆,朝着某处宅邸而去。

冷清的宅邸内终于有了人声。紫娴背着兄长,小心翼翼地朝四周张望,直到看见了那道熟悉的墨衫身影,不知为何,慌乱的心忽然就安定了许多。

紫阳艰难地抬起头,哪怕已经伤到这种地步,仍旧努力扯起嘴角,唤道:“沈大哥。” 从沈仪帮自己等人救回了父亲以后,他就不再是什么前辈、宗主,而是整个紫髯白龙一族的恩人。能让朝廷在偌大的涧阳府,替其专门准备一座如此僻静的宅邸,沈大哥必然已经成了涧阳的座上宾。再反观自己,这落魄濒死的模样,实在是让人笑话。

“你们可算回来了,你都不知道老孟我差点给人打死在街上。” 孟修文叫了一声惨,来回看了几眼:“她人呢?快把她喊回来,再拖下去,你这故友的小命可就不保了。”

沈仪看向兄妹两人,神情间并没有太大的波澜,沉吟一瞬:“发生什么事情了?”

“这些话待会儿再细说,先找叶岚……” 孟修文话还没说完,就见对方已经转过了身子。下一刻,只见其略微挥袖,一尊偌大的丹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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