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。

严澜庭背着手,缓步走至床边上。

巫山刚想强撑着起身行礼,便见老爷子摇摇头,挑眉淡淡道:“巫爷,躺着就行。”

闻言,这胖子脸皮倏然发红发烫,想起自己临走时,因气急败坏给老爷子留下的那句话,本以为巫爷是一去不复还的悲壮,谁成想被人给拎回来了。

“胡言乱语,胡言乱语,您千万别往心里去....”

巫山抬起手,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。

然而还没等他的手掌落下,另一只粗粝的大手已经先一步落在了他的额头上,那抹自掌心传来的暖意让这胖子怔了一下。

严老爷子并非在给他疗伤,也没有蕴含别的玄奥,就是简单揉了揉他的额头。

就像是普通的老人对待晚辈那般。

“委屈你们了。”

严澜庭收回手掌,随意扯来一张凳子坐下去,眉眼间没了往日的戾气,反而多出些许恍惚。

他与羊明礼间的意见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。

对于这件事情,严澜庭向来认为自己才是对的,道理也很简单,因为以姓羊的那套方式去办事,让他看不见任何希望。

既然没有希望,另一条路即便九死一生,至少还有一线生机不是?

但今日,严澜庭的想法却是有些松动起来。

哪怕大劫真的掀起,这些小辈也还有诸多选择。

是自己在亲手将他们推进火坑里,逼这群人替神朝殉葬。

如果这些小辈是那种油滑之辈,严澜庭绝不会有丝毫心软,既然入了斩妖司,合该为朝廷效力,正因如此,他当时才会刻意挑了巫山。

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,哪怕是表面上谨慎胆小,一心只为自保的巫山将军,在面对那般死局时,口中骂骂咧咧,脚下却是义无反顾的踏了出去。

更别说新封的南阳,更是给了自己太多的惊喜。

既懂事,又有能力的孩子,谁会不喜欢和心疼,一旦心疼上了,又怎么舍得继续将这群人往崖底推。

“委...."

巫山沉默了一下,突然面露苦笑。

自己算什么委屈,本来就是靠着运气才走至今日,若无斩妖司收留,哪来的这一身太乙真仙道果。

要说委屈,那位本来前程光明,直通青天仙庭的年轻人,为了捡回自己一条烂命,将这些通通都毁了,才是真的委屈。

“他还好吗?”

分明重伤的是巫山,严澜庭却是打听起了旁人,显然也是早就看出了两人间的猫腻。

巫山这位斩妖司老人,见过那么多大风大浪,怎么可能被一尊修为相近的罗汉吓成这幅模样,就因为那万棍锁妖阵法?

瞧这唯唯诺诺的脸色,怕是已经见过了真正的神佛仙尊。

但结局却是,南阳成功将其带了回来。

“他还…….”

巫山下意识张开嘴,但那个“好”字却始终出不了口。

要知道,现在已经没有外人在场了,若是再不将整件事情如实道出,想必自己以后也没了那勇气。

这样的话,菩提教就真的在神朝内安插了一位身居高位,且愈发受到重视的棋子。

影响祸害之大,自己万死都难以承担其责。

一边是救命恩人,一边是神朝万万黎民苍生,他巫山这一身修为,也皆是从民间取来。

顿时,这胖子的五官都抽搐了起来。

“我还好。”

沈仪缓步走入屋内,站在了严老爷子后面。

见状,巫山终于松了口气,默默躺回床上,任由这爷俩去慢慢掰扯。

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,严老爷子没有回头去看沈仪,继续沉默而坐,良久后,老人长长叹口气:“那就好。

话音还未落下,巫山蓦的扭过头来。

啊?这就信了?!

严澜庭无视了这胖子的惊诧,想了想又问道:“后悔过加入斩妖司吗?”

这话问的,就好像斩妖司是什么普通势力,还能正常脱离似得。

巫山整个人都僵住,忽然间反应过来了老人的意思。

入了斩妖司,一生都是朝廷的人。

因为仙部第九司,乃是不能暴露给外人知晓的存在.....但这都是老黄历了,就凭现在三教和仙庭对神朝的态度,近乎水火之势,暴不暴露的又能影响什么。

虽然规矩尚存,但以老人镇南将军的权力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放走手下一个封号将军应该问题不大。

若是这样,整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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