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曦鸢:“那个,你叫什么名字来着?”

问出这个问题后,陈曦鸢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离谱,眼前少年救了自己两次,可自己居然一直忘询问对方的名字。

“李追远。”

“姓李……”陈曦鸢深吸了一口气,缓缓道,“所以,不是你上了哪家的门,而是那位老太太,把两家的传承,都交托给了你?”

“嗯。”

陈曦鸢:“你一人肩扛两座龙王门庭?”

“嗯。”

陈曦鸢脑海中迅速回想起博物馆中大阵在关键时刻的崩坏,昨晚三下五除二就将自己的危局解决。

“柳家那位老太太确实魄力惊人,而小弟弟……追远兄……追远贤弟,你也确实当得起。”

陈家人自出生起,就清楚知道天赋的重要性。

对于眼前少年的天赋,陈曦鸢已不知该如何用言语来形容,最重要的是,对方现在所展现出来的,还是他未开始练武的能力。

陈曦鸢:“你若就此二次点灯退出,就算无法成就龙王,却亦能重新扛起这两座门庭。”

李追远:“我不可能二次点灯。”

陈曦鸢:“你又何必如此执拗?”

李追远:“天知道。”

陈曦鸢猛地抬起手,惊疑道:“不对,为什么这么大的事,江湖上几乎没有丝毫风声?你也走江那么久了,我也从未听闻过你的事迹?这不应该啊。”

李追远:“我的事迹,你都听说过了。”

陈曦鸢:“你是不是在外面从不暴露自己的身份?这次,是你破例,在我面前公开,只告诉我,对不对?”

李追远:“我告诉过很多人。”

陈曦鸢:“那他们真是各个都守口如瓶啊。”

李追远:“他们确实很擅长保守秘密。”

陈曦鸢:“那需要我帮你保密么?我的意思是,是不是连我家里人都不能告诉?”

“你说你欠我两条命。”

“对,没错。”

“那我就拿你一条命,来换你给我保守秘密。”

“这可是我的一条命唉,你就拿来换这个?”

“让你死一次,和让你死两次,有什么区别?”

陈曦鸢笑着点点头:“的确。”

李追远:“好了,你继续抓紧时间疗伤吧。”

陈曦鸢重新面露期待,眼里的亮光复现:“追远贤弟,自那晚起,有件事,我是真的想问,憋在我心里很久了。”

“你问吧。”

李追远原本以为,陈曦鸢会询问自己那晚使用的其它手段,比如曾浮现在自己身后的鬼门关,比如傩戏傀儡术。

但陈曦鸢问的却是:

“柳家老太太的那位孙女,是不是长得非常好看?”

……

李追远背着登山包走下楼梯,站到姚记旅馆的招牌下。

不一会儿,谭文彬就走了出来,手里提着一大袋子巧克力,都是用金纸包的,看起来很精美,也很贵。

在当下,算是相当奢侈的零嘴。

“彬彬哥,你吃早饭了么?”

“刚刚轮流换班,润生和阿友都吃过了,我还没。”

“那一起去吃早饭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上午的小巷,比前几日同一时间段要热闹很多。

因为最近严打,暂时不敢做生意。

想要纯按摩和理发的客人,也不会钻进这里。

所以,大家伙都很闲。

姚记裁缝铺橱窗前,坐着一大圈人。

有人手里拿着待缝补的衣服,也有人坐在那里聊天,晒晒太阳,打发一下这难得的休假时光。

当李追远出现时,姚奶奶停下手中的针线,屁股离开身下座椅,看向少年。

少年对老人家点了点头,示意无事。

老太太重新坐下去,继续缝补手中的衣服。

李追远开始在人群里分发巧克力,那天帮忙一起架着陈曦鸢进来的以及给自己塞糖果和鸡蛋糕的,都被少年回了礼。

人很多,但少年记性好,不会有遗漏,连三位趁着严打干脆回老家看看的阿姨,也被李追远将巧克力送到了其所在的店里,拜托她们的同事等她们回来复工后转交。

分发完后,李追远和谭文彬一起走到巷子外。

连续喝肉汤,今天想换个口味,就走进了一家主打油泼面的面馆。

谭文彬要了两碗油泼面,一盘凉菜。

面被端上来后,搅拌面条时,谭文彬做起了汇报。

不会有太大的事,若是有,谭文彬肯定会将自己叫醒。

但这两天的一些动静,少年也是需要掌握。

像那天博物馆头顶的动静,又发生了两次,分别在不同的方位。

这意味着,赵毅那一盟人,还在继续猎取着江湖人头,以累加自己在这一浪中的贡献度,好在浪后分润功德。

蚊子再小也是肉,闲着也是闲着。

在这一浪中,江水既然做出这样的安排,那就必然会发生类似的事情。

强者间结盟抱团,占据强势生态位,对四周进行合乎天道范畴的收割。

况且他们自身,也需要维系状态和陪练,甚至不乏直接拿“反派”当试验品以磨合自己新术法新招式的。

那天在博物馆的很多格子里,就发生着类似的事,明明早就能杀死,却不急着杀,慢慢用慢慢耗。

不过,因为自己弄垮了博物馆大阵,肯定有不少“反派”得以幸存逃脱。

这亦是李追远所需要的,要是不能将自己的“黑身份”传递给虞家,接下来的戏路就没法接了。

除此之外,谭文彬还汇报了另一件事,那就是过去两天,他的眼皮时不时地就会跳动,林书友的竖瞳也会间接性的刺挠。

察觉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,也不清楚是哪个方位,但心悸和不安感是实打实的。

李追远吃了一口面条,道:

“那就应该是一些老家伙到了,而且可能已经动过了手,只不过他们刻意压制着动静,不去扩散,所以你和阿友才会有所感应却不知所以然。”

“那些老东西不该去虞家大门那里动手么,怎么会在城市各处?”

“现实里见到老友,可能忍不住简单切磋一下;遇到曾经的对头,也会想别一下苗头。”
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
“他们的人,应该快到齐了,对虞家的正式出手,估计也就这两天。”

“小远哥,那位陈姑娘的状态……”

“她恢复得不错,现在能打架了。”

“那挺好的。”

谭文彬觉得,只要陈大姑娘能被拉出来干架,那前期投资就不算亏。

李追远:“接下来,就要辛苦彬彬哥你,找一找虞家在洛阳的堂口,明面上的堂口肯定被清扫光了,但不可能没有遗漏。”

谭文彬:“小远哥你放心,我吃完早饭就出去找。”

术业有专攻,在找人拉关系这种事上,谭文彬有着绝对的天赋,而且他身具四头灵兽,对妖气更为敏感。

眼瞅着江湖顶尖势力的总攻在即,各方面的排兵布阵也会越来越白热化,李追远想要在正道一方正式动手前,站到虞家里头去。

吃完面后,李追远和谭文彬走出面馆,正欲分开时,小巷子外,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在拉扯。

那个女人李追远“认识”,刚刚少年才给她分过巧克力。

男人:“我孩子呢,我孩子呢?”

女人:“呸,什么孩子不孩子的,你不打钱来,还想让老娘给你白养孩子?”

男人:“那我孩子到底去哪儿了啊,你说啊。”

女人:“卖了,卖给别人了!”

男人:“你怎么能这么狠心?”

女人:“我狠心?你居然好意思说我狠心?当初骗老娘不做措施和你睡,有了肚子又骗我说会娶我,让我把孩子生下来。

老娘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,才信了你的鬼话!

现在你看看呐,老娘生了孩子后,不还是得回到这儿来继续上班,当初走时跟姊妹们多得瑟,现在她们一个个都笑我!”

男人:“我是有事耽搁了,真的。”

女人:“是啊,你是有事儿,忙着去上海找别的女人给你生孩子是吧?

姓于的,你就是个到处留情穿上裤子就跑的畜生!”

当听到“姓于的”三个字时,李追远和谭文彬都将目光落在了男人身上。

谭文彬:“小远哥,会不会是于是的‘于’?”

李追远:“那可能就和阿友接的浪花对上了。”

村里的孙彩娟,也是遭遇了一样的情况。

虽然就凭这些就判定,显得很武断,可现在是在浪中,江水会主动推动你,再巧合的事在这个时期,都能叫做正常。

谭文彬:“小远哥,他的面部表情,好像有些不协调。”

李追远:“易容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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