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唯一道:“魔国那位莫非是以为,我对付谢楚材,是神教的意思?是神教要把他暴露到明面上?”
“你这只是最表面的一层!为什么,三宫主的法令,强调的是只能长生境第一境武修出手?”安娴静道。
李唯一还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。
安娴静道:“你觉得,朝廷的长生境第一境武修有几人?能是魔童的对手?就凭姚谦和宋玉楼他们?”
李唯一倒吸一口凉气,惊道:“他们的真正目标是左丘门庭?”
要知道,潜龙灯会上,渡厄观拿出来的二十枚长生丹,左丘门庭夺取到的最多。
此后两年,每年渡厄观都给了左丘门庭三枚长生丹,以帮助左丘门庭吸纳天下英才。
换言之。
左丘门庭旗下有着最多的长生境第一境武修。
包括,同境战力非凡的左丘令。
尧清玄道:“魔国那位妥协固然是九霄云外大阵威力不可测,不得不退步。魔童可是渡厄观最杰出的弟子之一,左丘门庭对付他,怎么给渡厄观交代?怎么对得起渡厄观的支持?”
“左丘门庭不对付魔童,怎么给天下一个交代?”
李唯一道:“难怪对付魔童的时间,是十五日这么久,原来是怕左丘门庭来不及调集人手。好狠辣的阳谋!”
尧清玄道:“三宫主为什么答应?因为,她也想把左丘门庭拉进凌霄城这一局中,帮助朝廷应对危险。可以说,魔国那位给她开出了一个她无法拒绝的价码。”
李唯一道:“魔国那位这是要借机分化渡厄观和左丘
门庭?魔国到底想支持麒麟奘建立妖国,还是想支持稻教建立稻境?”
安娴静道:“都有可能。”
李唯一眼神一动:“那我们何不把责任推到妖族身上?”
安娴静道:“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!这件事是鸾生麟幼设局,是龙香岑泄密,都是妖族的算计,你只是被姜宁用感情利用。我会向魔国和神教高层,递上这份说辞。”
“你去把姜宁杀了,一切就能掩盖过去。”
李唯一怔住。
安娴静道:“就知道你下不了手!清玄,你是他师尊,你帮他吧?”
“好!”尧清玄道。
李唯一拦住尧清玄:“好什么好?我不同意,此事绝对不行。”
“看来是真的动了情。”
安娴静没有李唯一想象中的坚持和严厉,反而闭上双眼,不再提杀姜宁的事。
车架行驶进太安坊,来到一家名叫“禅刀门”的帮派。
帮派占地半里,门人弟子近百。
门主梁先师,是东境梁家的旁系高手,修为达到道种境第八重天。
车架在院中停稳,数十位稻教高手走出,齐齐躬身行礼:“拜见安殿主,南尊者。”
安娴静和尧清玄戴上面纱,相继走下车架,外面跪倒一片。
李唯一下车,才刚刚站稳。
只剩一条手臂的司空魇轮,愤怒的声音响起:“李唯一,我哥呢?”
李唯一淡淡瞥向他:“少在我面前大呼小叫,真当我现在还惧你不成?”
司空魇轮躬身行礼:“安殿主,我哥被李唯一抓走了,很可能已经死在他手中。此子,在凌霄城与朝廷多位年轻高手眉来眼去,必怀异心,断不可留。”
李唯一冷道:“我要是有异心,凭我的神子命牌,得诱出多少神教教众?得拔掉多少神教据点?我能让姚谦如此嚣张?”
“我但凡有一丝一毫的背叛之心, 我泄密出去。”
“≡宗固然可恨,但我很清楚,≡宗与神教联系极深,一旦他们被全部拿下,拔出萝卜带出泥,神教在凌霄城的势力必严重受创。”
李唯一不知道的是,安娴静和尧清玄之所以时隔一个月,才来到凌霄城,乃是一位稻教超然的意思。
稻教有超然,不信任李唯一,想要用时间来验证他是否忠诚。测一测,到底是哪一方背叛。
可以说,这一个月,幸好李唯一足够克制,没有与朝廷联手拔掉稻教的各处据点,甚至没有故意把露出去。
正是凌霄城风平浪静,所以尧清玄才能走出总坛。
司空魇轮被李唯一问得语塞。
尧清玄问道:“你为何认定,司空镜渊是被李唯一抓走?”
司空魇轮道:“是濉宗那边传来的消息。”
李唯一冷笑:“我连你们兄弟在不在凌霄城,都是一无所知,怎么抓他?我在神教,没有任何根基,你们身边的人还能向我泄密不成?”
司空魇轮道:“鸾生麟幼也曾告知。”
李唯一道:“鸾生麟幼恨不能杀我而后快,什么手段他用不出?你修炼天赋还行,脑袋是一点没有。小心被
人利用了,而不自知。”
司空魇轮乃是堂堂神子,怎堪如此羞辱?
“好一个颠倒黑白的第四神子!”
怒吼一声,新仇旧怨一起爆发出来,他一步迈出,跨越数丈,拳头释放灿烂银芒,打出充斥满园的能量风暴。
太恨了!
不仅有断臂之仇,更被当众羞辱,这要是不出手,他将沦为双生稻教的笑柄。
李唯一站在原地,身前凝结出一层灵光光幕,将司空魇轮的拳劲化解。
灵光蔓延出去,缠绕他全身。
司空魇轮只感身体被紧紧束缚,眼中尽是惊骇之色,知道李唯一念力修为突飞猛进,但没想到已经强到这个地步。
“嘭!”
李唯一意念一动,将司空魇轮甩飞出去,重重砸在地上,扬起厚厚尘土。
司空魇轮虽败却趴在地上,放声狂笑了起来:“本来我还怀疑,你是否拥有擒拿我哥的实力。现在,我已敢断定,我哥必是被你杀了!”
一众稻教高手中,走出一道灰衣身影。
他脸形消瘦,颧骨较高,浓眉似剑,乃双生稻教的第二神子,荒虚。
荒虚拱手向安娴静行礼:“晚辈知晓,安殿主十分信任李唯一。但我这边,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肯定,司空镜渊已经死在李唯一手中。”
一位武修,快步前来禀告:“第五神子回来了!”
院中众人,齐齐愣住。
尧清玄心生担忧,暗暗向李唯一瞥去,却见他气定
神闲,没有丝毫慌乱。
片刻后。
司空镜渊被两位武修搀扶着,出现到安娴静面前,咚的一声跪下去,卖惨哭喊:“安殿主,泪宗狼子野心,人神共愤,人神共愤啊!杨神境老匹夫要反,赶紧杀了他们,还有姚谦,不然神教将有大祸。”
司空镜渊的确有些惨,被折磨得不成人样,十根手指和十根脚指血淋淋的,指骨尽断。
身上的皮,被割走大半,走路都是一瘸一拐。
司空魇轮连忙上前,查看司空镜渊伤势,问道:“哥,到底怎么回事,你在说什么?”
司空镜渊随即讲述起来把自己怎么被濉宗擒拿,怎么被关押,怎么被用刑审问,又听到了一些什么,全部都讲出来。
一个月来,司空镜渊受尽折磨,精神崩溃,愤恨无比:“≡定经完全倒向二宫主,要在上元节前,帮助朝廷把神教据点尽数拔除。若不是≡宗今晚收到命令,全城追杀李唯一,我根本没机会逃出来。”
“杀,必须把这群白眼狼全部杀了,全部做成稻肥。”
除了安娴静、尧清玄、李唯一,所有人都被震惊得难以言语,慌乱失措。
李唯一看向荒虚:“阁下不是有十足把握,司空镜渊已经死在我手中?你的把握,不会是来自濉宗吧?”
荒虚眼神凝沉,努力消化心中惊骇的情绪。
李唯一继而看向司空镜渊:“你确定是≡宗的人将你擒拿?”
“你当我是蠢货?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?”司空镜渊怒道。
李唯一道:“我很好奇一件事,你凭什么认为,神教将有大祸?神教据点要被尽数拔除?你是不是背叛神教了?全部都招了吧?”
司空镜渊道:“没……没有,我怎么可能屈服,李唯一,你想害我!你想陷害我!”
李唯一看向安娴静和尧清玄:“司空镜渊多半已经把所有秘密都交代了出去,此地很不安全,我们得立即撤离。”
“所有人化整为零,立即离开禅刀门。荒虚,你留下来收拾残局,一定要把事情问清楚。”
安娴静如此下令后,与尧清玄先一步登车。
所有稻教高手,全部陷入忙乱,收拾物品,焚烧账册。
另有一部分,则是第一时间离开。
荒虚看向跪在地上,惊恐万分的司空镜渊,眼中露出残忍神色:“都是自家兄弟,自己说实话,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。魇轮,想要一条新的手臂吗?他的手臂,应该很契合你。”
……
车架疾行。
安娴静数次观察李唯一的眼神:“真不是你干的?”
李唯一露出骇然之色,连忙道:“我要是有这个本事,怎么可能做事只做一半?今晚我怎么可能选择和太史羽出城离开?原来,安殿主从来没有信任过我。”
“局势变得更加危险!清玄,你和他立即出城。”
安娴静说完这话,身形凭空消失在车内,速度快到不可思议。
……